金毛

ldquo嫁给爱情,被打断肋骨r

发布时间:2021/9/2 13:05:00   点击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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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原名《离人怎挽》

这是花花年写的小说哦

愿将稚拙的我,分享与你

那时候,我走了一趟青藏线

从兰州、到西宁,到格尔木,到西藏

沿途中,对格尔木这座城市印象最深刻

所以,这个故事,以格尔木为背景地点

本文没有写作技巧

只有一颗细腻的心

1、

七月,格尔木的早晨,天空没有绚烂的朝霞,呈墨白色,气温14摄氏度。路上人们的脸庞皆黑中透红。

这是高原特色。

梁挽从包里掏出外套,裹紧自己。从下了火车,她就觉得冷。

这个时节,在中国大地上,也只有西部高原才会有如此低的温度。

空气很干燥,梁挽涂了润唇膏,还是觉得不舒服。这些天,她已经跑了大半个中国,在4个城市有短暂停留,心里的疲惫比身体的疲惫更难熬。

她找到一个小馆子,叫了碗热汤面。桌子上油乎乎的,不知堆了多少层的污垢。梁挽吃了两口面,胃里翻江倒海。她在小超市买了瓶冰冻矿泉水,泼在手上洗脸,冷的直打颤。

把手机开机,满满都是莫毅的短信和未接来电。

“挽挽,你怎么又失踪了?你去哪里了?”

“挽挽,你回来好不好?我知道错了,我都改过,好吗?”

“挽挽,求求你,你原谅我好不好?”

“挽挽,那件事……你没有告诉你的父母吧?”

梁挽冷笑两声。

她太了解莫毅了。

她失踪后,他最多装腔作势地找一找,在相熟的人面前挤几滴眼泪,以示悲痛。过几天就会失去耐心,重新回到牌桌上。谁在他眼里有“赌钱”亲呢?他吃准了梁挽离不开他,跑外面一阵子,就一定会回去找他。

过去这三年,不一直是这样子么。

呵,三年啊,噩梦一样的三年。

2、

年的时候,梁挽刚毕业,应聘到南方一家电器制造厂里做办公室文员。她刚上班不久,就认识了莫毅,他在那家厂做车间主管。

第一次见到他,是在厂里的食堂。打饭的时候,梁挽突然发现没有带饭卡,兜里也没有装钱,窘迫的不得了。排在她后面的一个男孩子拿出自己的饭卡替她刷了,她冲他腼腆地笑笑:“谢谢你,你在哪个部门,我回头把钱还你。”

那男孩扬扬眉,说:“都是同事,还什么呀。我叫莫毅,第一车间的。”

自那以后,频频在厂里的各个角落遇见他。莫毅总是热情地对她笑。有一回,她见同事吃槟榔,好奇也拿了一个吃,恰好莫毅和几个男孩子一起拍着篮球经过。莫毅看见她,停住脚步,跟他旁边的一个男孩子不知说了什么。那个男孩子走过来,问:“美女,莫毅问你有没有男朋友?”

槟榔的汁液在梁挽的胃里刺激,这奇怪的食物啊,梁挽整张脸都红了。

一群男孩子起哄:“呀,这个年头还有这样纯情的女孩子,问她有没有男朋友,脸红成这样。”

梁挽从来不否认,莫毅是个好看的男孩子。

在她与他相识的起始,莫毅那高大的身影、爽朗的笑容,是她心里仿佛清冷的傍晚,路旁柔和晕黄的光。

3、

梁挽收起回忆,乘车到网上提前订好的客栈。

下了车,绕了一条小路,梁挽找到那个门牌号。门虚掩着,梁挽刚推开门,就有两只大金毛犬蹦蹦跳跳地跑过来。

梁挽蹲下来,逗着它们玩儿。她从小就喜欢狗狗。

一个男人的声音:“没吓到你吧,姑娘?”

梁挽说:“怎么会,它们很可爱。”

男人笑:“有些姑娘是怕这样大的狗的。”

梁挽看着这个男人,棉麻的黑色裤子,黑色的开襟毛衣,头发剪成短寸,一张减龄的娃娃脸,下巴却留着一点胡子。

她说:“我是来住店的,网上有预定。”说着,拿出手机,找到订单号,和身份证一起,递给这个男人。

男人边给她开单子,边说:“7月,格尔木的人稍微多一些,这个季节适合进藏,许多走青藏线的人路过格尔木都会歇一晚,适应一下高海拔再进藏呢。你是准备进藏吗?”

梁挽楞了一下:“没,我,我就是胡乱四处走走,没有目的地。”

男人没说什么,给她一把钥匙:“你住一楼边角那间吧,清静。我叫杨树,有什么需要就打单子上的电话找我。”

梁挽接过钥匙,提着她的一小袋行李到房间。

她往床上一躺。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作痛。

脸上的淤青这些天慢慢消褪了。唯有手臂的伤,似乎是越来越痛。她摸出药膏,又涂抹了一遍。

“那件事”,莫毅口里的那件事……

她紧闭眼睛,身体蜷缩着小小的一团。

莫毅那狰狞的面孔又出现在她的眼前。梁挽已经哭不出来了。哀莫大于心死。

4、

出租屋内,凌晨1点,莫毅带着酒气把她从床上拉下来。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。梁挽还没来得及张嘴责问他为什么又这么晚回来。他的拳头就劈头盖脸的下来。

梁挽明白,他是又输了。他半个月前还跪在梁挽面前,发誓说自己要戒赌,并且赌咒说再不戒就剁掉自己的手。

呵,赌咒,赌咒,何尝不是“赌”。

这三年,莫毅输掉了在厂里工作六年的积蓄,输掉了周围所有人的信任,输掉了自尊。唯独没有输掉的就是梁挽,这个可怜的小女人,还为她心里残存的爱情苦苦挣扎。

她祈盼莫毅能改,回到她最初认识他时那半年的样子。他们畸形的爱情里唯一正常的半年。

那半年,梁挽是快乐的。莫毅带她去看电影,走街串巷地找一些好吃的零嘴儿,陪她回老家去看望父母。梁挽想过她跟莫毅的未来,全是美好。她将是这世上最合格的妻,陪着她的良人直至白头。

莫毅是梁挽的第一次恋爱。她爱的用尽全力。

梁挽的父母对这个“准女婿”是满意的。老两口皆是退休教师,他们不求女儿大富大贵,但求遂心快乐。

自从莫毅被厂里他的一个同乡带去地下赌场,所有的安逸都到头了。

三年来,莫毅在他的赌瘾中纠缠,榨干梁挽对他的信任。

挨了打的梁挽冷冷地说:“你的话,我从此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要相信。”

一只玻璃花瓶砸过来。破碎的渣子扎入梁挽的右臂。

5、

窗外有吹笛子的声音。梁挽听出来,这是《把悲伤留给自己》的旋律。

她凝神听完了整首曲子。那悠扬伤感的旋律,让她忘了今夕何年、今处何地。

她推开门,看到杨树坐在院子的秋千上,手里拿着一根笛子。很显然,刚才那支曲子是他吹的。两只金毛狗温顺地趴在他脚边。

杨树见梁挽出来,问:“梁小姐,吵到你了?”

梁挽说:“怎么会呢,吹的很好听。”

杨树说:“刚我看你身份证的时候,在疑惑,女孩儿多取名温婉的婉,宛如的宛,极少有叫挽回的挽。一想王涯的《春闺思》里有一句‘愁见游空百尺丝,春风挽断更伤离’,合你的气韵。”

什么气韵。是晦气吧。

梁挽苦笑:“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喜欢舞文弄墨,钟爱张籍的庄陵挽歌词,‘惨惨郊原暮,迟迟挽唱哀’,恰我出生那一年,祖母去世,就给我取了‘挽’字。”

杨树说:“离人怎挽?‘挽’是一个固执的字。”

梁挽不接话茬,她摸着两只狗狗的毛发,其中一只伸出舌头舔她的手。

杨树说:“这只叫小米,那只叫小面。我来格尔木4年了,它们也4岁了。”

小米,小面。多有趣的名字。人生有米面得以存活。食物多可靠啊。

梁挽问:“我见屋子里没有吹风机,我待会儿想洗头,能不能给我拿一个?在火车卧铺上睡的头发脏兮兮的。”

杨树回屋里拿了一个吹风机递给她,说“这个点儿凉,中午太阳出来再洗吧。”

梁挽说:“嗯”。她转身,又回头:“能不能再吹首曲子听?”

杨树点点头。

这回,他吹的是《鸿雁》。

6、

在梁挽和莫毅不多的好日子里,最让梁挽想念的是,他为她洗头的情景。

在出租屋的阳台上,莫毅用一只大大的盆子打满温水,让梁挽坐在一个小板凳上,把她的头发倒梳下来,泡在温水里,挤出洗发露,揉搓着。

他洗的那样轻,那样慢,梁挽几乎睡着。

她贪恋莫毅为她洗头的时刻。

莫毅总是说:“挽挽,你真是一头好秀发,这样浓,这样密,又这样软,就像,就像芦苇。”

他哈哈的笑。梁挽嗔着他:“水都要凉了,还不快点儿。”

第一次莫毅对她动手的时候,就是抓住他曾说过的像“芦苇”一样的头发,狠狠地将她的头往墙上撞。

那时候,梁挽还知道哭。

她无法相信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,会对她这样狠。

后来,她就没有眼泪了。

后来,她就减去了一头及腰长发,变成齐耳短发。

莫毅打她的时候,再也不能揪扯她的头发。不过么,他总是想到别的可虐之处。呵,他旺盛的生命力,除了用来赌,就是用来折磨自己、折磨梁挽。

除了她,他还能折磨谁呢?他还能作践谁呢?梁挽的爱是他唯一还能挥霍的“财产”。

7、

屋外有几个年轻男男女女的喧闹声,时不时笑作一团。

杨树来敲门:“梁小姐,几个旅客说要结伴去察尔汗盐湖。我正好儿要去拍几张照片,就带他们一起。你也去吧?”

梁挽摇摇头。

杨树说:“一起去吧,就当散散心。你一个人在屋子里也没意思啊。既然出来了,多看看景色也是好的。你说呢,梁小姐?”

梁挽想了想,终于还是说:“好吧。”

高原上的路,处处带着荒凉的气味。杨树开车很慢,60多公里的路,接近两个小时才到。

一路上,车里的男男女女充满新鲜感,感叹着美景。独梁挽安静地像座雕像。

一个女孩子说:“杨大哥,待会儿到了盐湖,你帮我拍几张相片好不好?”

一个男孩子搭腔:“听说杨大哥是好多家杂志的特约摄影师呢!人家在格尔木守着个客栈,是图个清静!”

杨树好脾气地笑笑:“什么摄影师,胡拍罢了。”

察尔汗盐湖到了,那几个少男少女欢呼着去拍照。

高原的紫外线烈,梁挽眯着眼看着前方:盐湖地势平坦,宽阔无边。整个湖面好像是一片刚刚耕耘过的沃土,又像是鱼鳞,一层一层,一浪一浪。土地上没有绿草,湖水中没有游鱼,天空上没有飞鸟,一片寂静。

盐花一片一片,如积雪一般。

七月天,梁挽却不禁念起辛弃疾《和廊之雪》的那句:“人已老,欢犹昨。对琼瑶满池,与君酬酢。”

欢犹昨,恨犹昨,梁挽想,自己只得24岁,怎么心却如垂暮老人一般啊。

与君酬酢,呵,何来酬酢之人?

当年,她和莫毅下班后,买一小壶青梅酒,做两个小菜,两人猜拳玩儿,小儿女欢爱情态尽现。

莫毅啊莫毅。梁挽的心,结了疤又被撕开,结了疤又被撕开。如今满身伤痕,竟是何人?梁挽忘了自己多久没有照过镜子。

“梁小姐”杨树唤她。她一偏头,听得“咔嚓”一声。杨树为她拍了一张相片。

杨树看着镜头里的梁挽,她的眼神是枯败而幽深的,像一口废弃的井。

梁挽垂下头:“拍我做什么,我从来不爱拍照的。除了证件照,都没有拍过别的像。”

杨树走到她身边:“我刚听你念了那句词,你这么年轻,何来‘人已老’?”

梁挽不作声。

杨树接着说:“你看眼前的盐湖,几亿年的地质变化而形成,时光浩瀚,人的悲欢又算的了什么呢?”

许是不适应高原的空气,许是连续多天的奔波,许是路途中卫生欠佳,梁挽的手臂痛的一阵比一阵厉害。

梁挽皱着眉头,咬着嘴唇。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疼痛。

杨树误读了她的表情,讪讪地笑说:“梁小姐嫌我啰嗦了吧,我说的原是再普通不过的道理,梁小姐这样聪慧的人……”

他发现梁挽头上出了豆大的虚汗:“梁小姐,你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?是不是高原反应?”

梁挽嘴里艰难地迸出两个字:“没事。”

杨树拉着她就往车上走,他一拉,梁挽疼的倒抽一口凉气。杨树终于发现了梁挽的不对头。

啊,自己怎么就没发现,她接东西、递东西都是用左手。她的右臂有伤!

杨树匆忙地开着车往市内赶。梁挽的嘴唇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。

杨树懊悔地说:“我不知道你有伤,我不该让你……”

梁挽虚弱地靠在座位上说:“没那么严重,小问题而已,不必着急。”

医院的时候,杨树才知道她嘴里的“小问题”是多大的问题。

她全身多处伤,肋骨有裂痕,最严重的是她的右臂,伤口那样大,却草草包扎,已经发炎溃烂,流着脓,已严重感染,引起发烧,梁挽此刻的体温接近40度。

她竟然带着一身伤跑了这么远的路!她哪里是在旅行啊,她简直像是在“逃命”!

医院的病床上。高度发烧,使她昏迷。她已经扯不起精神反复强调自己“没事”。

她的脸秀气的像书卷里走出来,失去意识却仍然紧皱着眉头。杨树多年平静如水的心颤抖不已。

她究竟受了怎样的折磨?

医院里睡了两天。她不断在做梦。她想到孩提年代,母亲握着她的手教她练欧楷。母亲说:“我们挽挽将来要写一手漂亮的字,字是女孩子的脸啊。”

她多少次想要回家。却不想自己失魂落魄的受伤回去,让家中二老担忧。她默默承受着自己的选择、自己的熬煎。

睡梦中,她数次饮泣。

梁挽啊梁挽,也只能在梦里才懂得哭了。

8、

梁挽睁开眼的时候,病房里空无一人。她看看窗外的天色,她一时不知道是几点了。手机在她牛仔裤的口袋里,却早已没电自动关机了。

梁挽想,做了这么多梦,梦里没有莫毅,这真好。这个人终于不打扰她的梦。

她睁着眼睛发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杨树走进来,他轻轻咳嗽一声,问:“你醒了?”

梁挽满脸歉意:“瞧,给你添多大的麻烦。”

她总是这样胆战心惊样子,生怕自己的存在会惊扰任何人。

杨树坐在床边,从带来的保温盒里给她盛了碗清粥。

“你睡了两天,虽然有输葡萄糖,可到底要吃点儿东西。把粥喝了吧。”他扶梁挽坐起来。

梁挽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多谢你了,杨大哥。遇上我这样的住客,真是为难你了。”

杨树看着她:“你现在这个情况,不适宜再四处赶路。在格尔木多住几天,养养身体,你看行吗?”

虽是询问,语气里却是坚定的不容商量。

他没有向梁挽询问什么,避免了梁挽的尴尬。梁挽最怕的事情,就是向他人解释自己的处境。

他只说养养身体,却不说养养心。他什么也不问,多好。

梁挽喝了一口粥,问:“杨大哥,医院,我想快点出院,行吗?”

杨树说:“医生把你的伤口处理了,输了液烧也退了,你喝完粥,我就带你回去。”

在杨树的小院儿里,有许多花儿,梁挽坐在秋千架上,忍不住想拿画笔画它们。

奈何右手总还是拿不稳画笔,只得作罢。

杨树说:“刚来格尔木的时候,也不知道这里适宜种什么,就乱七八糟种上许多。唯有郁金香开的最好。红柳也长的旺盛。奇怪的是这棵梨树,每年花开的很旺盛,就是不结果。春天的时候,梨花开的可好了。”

梁挽轻声说:“那多好。”

杨树说:“大概是我不会栽培的缘故。”

梁挽说:“不结果,也很浪漫了。它开花已不易,又何必非要吃它的果?我简直能想象这个院儿里梨花盛开的情景。‘琐窗春暮,满地梨花香’。”

杨树笑:“你的面孔像是从书卷里走出来,心也像是从书卷里走出来一样。”

梁挽歪着头,有些羞涩:“哪有杨大哥说的那样好。小时候,没有别的爱好,就是喜欢念诗词。正经的课本,就读的不好了。”

杨树拿出一本杂志递给她:“前几天在盐湖旁边拍的你,没有经过的你的允许,就发给杂志做插图了。真抱歉。”

梁挽看着杂志上的自己,缥缈如云梦。她说:“杨大哥,我哪有你拍的这样好。”

杨树认真地说:“梁挽,你比我拍的更好。你做了我的摄影模特,我该向你付费。”

梁挽急了:“这怎么行啊杨大哥。你已经照顾我许多。”

杨树说:“那,就与你的食宿抵消。以后,我不说付你钱,你也不要说付我钱。好吗?”

梁挽想,他一定是知道我的窘境吧,费这么大的劲,想让我心安理得。

她的鼻子酸酸的。

9、

梁挽在格尔木第9天的时候,接到同事张兰的电话。张兰是她在厂里最好的朋友。

“挽挽,莫毅出事了。”

莫毅,梁挽觉得这个名字如今听起来像是咒语。

“他在车间被机器割断了半截小手指……”张兰说:“大家都猜,他是故意的,为了领一次性工伤医疗补助金,穷疯了吧?这人……”

再赌就断手指。他还真的是断了手指。

张兰在“挽挽,你保重好自己。依我说,你再也别回这里了。莫毅,他是个不可救药的人了。”

他的赌咒灵验了。

梁挽挂掉电话,趴在秋千上呕吐起来。她吐的那样凶猛。小米和小面摇着尾巴跑过来,“汪汪”地叫着。

杨树在屋子里修图,出来看到这一幕,慌乱地拿湿毛巾给梁挽擦脸。

梁挽把湿毛巾盖在脸上。杨树轻轻地抱住她,她的肩膀瘦的硌人。

梁挽说:“杨大哥,我看到你屋子里有一架古筝,你把它搬出来好吗,我想弹首曲子。”

杨树说:“你的手臂还疼吗?”

梁挽说:“不疼了。”

杨树说:“你想弹什么曲子?我拿笛子陪你。”

梁挽说:“离别吧。”

这个高原上的小院落里,杨树吹着笛,梁挽弹着筝,《离别》的曲调悠扬凄缠。

一曲终了。

杨树说:“梁挽,你可不可以留在这里,我想照顾你,永远地照顾你。我知道‘永远’这个词太漫长,诺言不能轻许。可我就是想对你说,我们之间永远没有离别好吗?”

梁挽说:“我……”

杨树说:“我知道认识你的时日还短,跟你说这些,你会觉得我草率,可是,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你要走了。我,我的心已经多年没有动过了。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。梁挽,留下来好吗?”

梁挽看着他满目的温柔,沉默不语。

在梁挽来到格尔木的第10天傍晚,她跟杨树说:“杨大哥,我想吃糖葫芦,你出去买给我好吗?”

杨树出门后,她收拾好行李,在院儿里摸了摸小米和小面的头,轻轻道了声再见。她匆匆地坐了车,赶往火车站,踏上回家乡的列车。她要回家。

她走的那样迅疾。生怕自己犹豫。

列车开动的那一刹那,鸣笛的声音格外刺耳。

她在心里说,杨大哥,我的心已碎成一片一片,如何来爱你?

前尘一梦,我因爱生惧,恐不能治愈了。

她不知道,杨树根本没有走,他在门口的墙边,看着她一点一点的离去。

梁挽,梁挽,离人怎挽?

杨树想起梁挽那句话:不结果,也很浪漫了。

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,都一定要有结果。杨树劝慰着自己。

那个从书卷里走出来的姑娘,她身体上的伤痕治愈了。可她心里的伤痕呢?

格尔木的风吹的呼呼啦啦的。

有沙子吹进杨树的眼睛。

他终于还是落泪了。

?END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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